Friday, October 8, 2010

神學「本地」化,存在嗎?

以下文章刊於10月3日的公教報:
神學「本地」化,存在嗎?,一個談完又談的題目。十年前,華人神學家張春申神父應聖神修院神哲學院邀請,來港參與學院三十周年慶典研討會作主講嘉賓,題目是神學本地化的回顧與前瞻。我還記得張神父提到有關本地化神學的方法論時,為我們重新推介道明會德籍教授溫保祿神父於一九八○年(神學論集42期)提出的,根據梵一大公會議的訓導(DS3016)引申出來的三條神學本地化路線:一是以現代中國文化表達奧蹟,二是研究奧蹟間的連結性,三是探討奧蹟與人生的關係。十年後的今天,天主教神學在香港沒有顯著的本地化,是早可預知的事實,我有興趣的是香港教友希望見到是什麼樣的神學本地化。

於第一條路線上,參與神學本地化的研究者,需要對中國文化有深入認識,進而需要對現代中國文化有所掌握。香港的教會有這樣的人才,香港的神學「本地化」於第一條路線的確於這十年有點變化,例如多了教友於彌撒中證道,神父的祭衣聖帶多了中國化的圖像,教堂多了些中國式的裝置,多了堂區及學校以罄代鐘,堂區聖詠團多了使用中式樂器,等等。但是,這些都只是神學中國化,不是神學現代中國化,更談不上是神學香港化。對!神學本地化就是神學香港化。什麼是現代中國文化?什麼是香港文化?談香港的神學本地化,我們能走出自已的一套,或只是神學中國化陰霾下慢慢滋生,或是尚未見光的胚胎呢?香港的歷史短淺,文化中西合壁,特性是快靚正,可謂沒有文化。談神學本地化,就很自然走進神學中國化,所以我以為根本沒有神學香港化這東西。

於第二條路線上,情況雷同。奧蹟間的連結性,是指彼此的一些信仰大觀念的併排對比或參照。具體例子是聖經有亞當與厄娃,我國有盤古與女媧;天主教有聖母,我國有觀音;基督以愛於十架上犧牲,魯迅說靈臺無計逃神矢、風雨如磐闇故園、寄意寒星荃不察、我以我血薦軒轅。坊間不少有心人做了不少配對工作,讓我們多認識了基督宗教信仰跟中國觀念的關係。這都是值得欣賞的,但當神學本地化中的「本地」要具體,則需非香港化不可。香港沒有什麼大觀念或大奧蹟,所以我進一步以為根本沒有神學香港化這東西。

我認為第三條路線可以為神學香港化走出一條路。香港回歸十四年,雖然有關身分認同的調查顯示,多了香港人認同自已是中國人,但有不少仍然認為自已是香港人。探討奧蹟與人生的關係,正喚起自私的香港人心中的「跟我何干?」這個問題。要談現代,就看看香港這十多二十年發生了的血肉事件:維園六四、九七回歸、七一遊行、沙士肆虐、一國兩制、政制改革、金融風暴、董落曾上、歌星隕落、裸照風波、世貿示威、紮鐵工潮、樓股再起,等等。溫神父提醒我們不單在理論分析層面,更應在信友的內心深處與奧蹟直接接觸出發。如果要做神學香港化,我認為需要將奧蹟結連這些跟香港人一起成長的具體事件,讓香港人感覺基督奧蹟跟他們真的有關係。誠然,舊約及新約中有關以色列民及猶太人的起跌命運,跟香港人的有幾分相似,值得做點工夫。如果我們只談中華兒女的命運,只會一直流失香港八十後、九十後、一百後的一批生力軍。

神學本地化,就是根據「適應之道」Adaptation,以該地方文化的思想模式給神學新的說明,即「神學本地化」Inculturation,再者,福音的靈感可以為該地方文化帶來新的創造,即「福音化」Evangelization。香港的神學本地化工作只停留在適應的階段,要做到福音化,便需要跟市民有關係,這才是香港教友希望見到的神學本地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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